上班族的諾貝爾奇蹟

平凡中的不平凡
溫肇東(政大科管所所長)
2002年諾貝爾化學獎得主田中耕一,他的主要成就是在1985年, 26歲時發明了「輕雷射脫附游離蛋白質分子的技術」,對日後用來分析完整的大分子蛋白質構造、偵測體內癌細胞、以及加速新一代藥物的研發都有極大的貢獻。
得獎時日本及世界媒體都很驚訝,田中是一位默默無聞也無顯赫學歷的日本工程師。透過黑田龍彥寫的日文傳記,讓我們對這位一般上班族的工程師,更正確地說「技術人員」,透過默默努力工作,也有出人頭地的一天。台灣要發展生技產業或其他前瞻性的高科技產業,需要有很多類似田中的技術人員,而不是只需要有博士、教授級的計劃主持人而已。這正是此書在今年入選「科管十大好書」的原因。
他所服務的公司島津製作所素有「京都企業領航員」之稱,以研發製造為名,甚至以日本「科技立國」為己任。島津公司發展出很多日本第一,甚至世界第一的科學量測儀器,醫療器材,產業用儀器,檢驗儀器,航空、太空夷儀器,生物分析相關機械等。該公司的研發經費一年高達八十億日圓,其中約三十億在花在與事業無關的基礎研究上,不只一味迎向市場的需求,而是像田中所做的極具前瞻性的研發。
這本傳記對田中的人格特質、生活態度、品德信念有非常生動地描述,簡言之,是一位純樸、真實(摯)的技術人員。故事從他小時候的生長環境、家庭開始,中小學一直到大學,之後的工作歷程以及獲獎後的一些反應。田中從小就認識到「教科書上沒有的東西也可自由想像」,思考或研究不應受限於常識的「束縛」。創新的過程中不免很多失敗,看待失敗的態度也很重要。田中被同學、同事們被視為是一個特立獨行,但不古怪的人,不喜歡附和,不隨波逐流、愛冒險。
他很謙虛地認為他的發明是「因弄錯而摻雜在一起」、「覺得可惜而加以利用」、「仔細觀察」等三項巧合所構成的意外產物,並歸功於團隊合作。其實在「巧合」之前,他曾多次改變實驗的條件,持續反覆做實驗,才能辨識正確判斷與解讀過去從未看過,以及別人或許會錯過的訊號,並抓住此創新的機會。
諾貝爾獎不限於提出卓越學術研究的人才能獲得,只要是發展出重大而有用處的技術,且有突破的人都可以,田中因在此一領域最先提出這項發明導致後續觀察大分子的方法,因而獲得較高的評價。
日本一直給西方世界是「技術的模仿者而非創造者」的刻板印象。過去三年,日本誕生了四位諾貝爾獎得主,在21世紀是否多少可逐漸扭轉這種現象。透過這本平實的傳記應能產生「有為者亦若是」的鼓勵,也為台灣欲從「製造轉向創新」所需的人才類型及培育提供新的視點。